在一千余年的历史变迁中,炳灵寺石窟植根于陇中地区的文化土壤,不断沐浴丝绸之路、唐蕃古道上西来东往、南传北去的佛教思潮,形成了既有时代烙印,又独具地方特色,富有艺术感染力的雕塑艺术,为我们留下了八百多尊形态各异、个性鲜明的佛教雕像,形成炳灵寺艺术的主体。
炳灵寺窟观音菩萨像西秦
十六国时期,北方的佛教注重禅学。炳灵寺西秦时期的洞窟,适应当时禅修的需要,利用天然岩洞作为理想的修禅场所,在洞内以木胎泥塑、石胎泥塑的形式塑造佛像,以供禅僧及信众们观修礼拜。在表现手法上,这一时期的佛像较多地体现了古印度犍陀罗、秣菟罗造像风格的影响。
第窟23龛佛像西秦
此处并列有五坐佛,这是其中二身佛像,额阔,大眼、鼻直、唇厚,有胡须,身着圆领袈裟,禅定印,佛像坐姿及袈裟样式具有犍陀罗风格。
第龛释迦多宝佛像北魏
释迦、多宝佛并坐于龛内。佛像双目微睁,眼角细长,鼻、嘴小巧,嘴角微微上翘,褒衣飘逸,雕刻细腻,是北魏时期的经典之作。
北魏孝文帝推行汉化改制并迁都洛阳,加速了佛教艺术中原化、本土化的进程。炳灵寺石窟在宣武帝时期,再掀开窟高潮,雕塑壁画的主题反映出以释迦、多宝并坐为主的法华三昧禅观和三世佛观。表现大乘“涅槃思想”的释迦涅槃像,也成为这时炳灵寺石窟造像的重要题材。
第6窟西壁佛像北周
第窟北壁五佛像北周
佛像肉髻低平,面略圆,袈裟厚重,衣纹密集,造像开始从北魏瘦削型向丰满发展,体现了北周艺术变革的时代特征。
炳灵寺北周时期的雕塑,出现了两种不同的造型。第6窟中的主尊佛,肉髻低平,面型丰圆,五官小巧集中,颈部短粗,双肩敦厚浑圆,身着衣褶稠密轻薄的通肩袈裟,结跏趺坐。而第窟五尊立佛,面型修长而圆润,眉目秀丽,衣纹简洁,衣质厚重。这两种迥异的造型,可能源自不同艺术风格的影响,展现了各种艺术流派在炳灵寺的交融和发展。
第8窟西壁佛像局部隋代
佛像头部为螺髻,面形清秀,唇上有胡须,胸前有“卐”符号。造像仍有北周之遗风,但塑造手法更加熟练。
隋朝大一统的政治局面,使南北朝以来各地区的佛教艺术进一步融合,形成新的时代风格。炳灵寺这一时期的造像均为木胎泥塑,佛低平螺髻,面型丰满中略见清秀,神情宁静,身着以僧扣相连缀的偏袒右肩汉式袈裟;菩萨体态纤秀,衣裙的样式富于变化,衣褶的处理真实自然,趋于写实,塑造技法更加成熟简练。
第31龛佛、弟子、菩萨像盛唐
佛像托钵,弟子像袖手,菩萨像持宝珠、提瓶,造像均立于莲台上,脸上洋溢着微笑,已不再是前代造像冷峻肃穆的表情,反映出大唐盛世的精神面貌。
唐朝以包容开放的胸襟,使丝绸之路的交流更加繁荣,唐蕃古道也在这时期得以开通并繁荣发展。魏晋以来不断本土化的中国佛教,在唐王朝全面兴盛的文化背景下,又接受了印度笈多艺术、西域佛教艺术,在长安形成新的时代风格,迅速影响到全国石窟。
第龛弥勒大佛像盛唐
位于东西文化交汇处的炳灵寺石窟,此时在广泛吸收丝绸之路上各种艺术类型过程中,以自己独特的视角,创作出了大量独具魅力的石雕作品。这个时期,以释迦、弥陀、药师、弥勒等佛为主尊,两侧胁侍菩萨、弟子或天王的净土题材成为炳灵寺石窟造像的主题。体量最大的佛像高达27米,最小的不过数十公分,均为磨光高肉髻,面相丰圆,颈刻三道纹,慈容安详,衣纹以阳刻表现。
第63龛菩萨像盛唐
菩萨像一手持莲蕾,一手提净瓶,上身袒,飘带穿臂,下着贴体长裙,身躯呈“S”形,舞动的身姿如行云流水,动感强烈。
第46龛佛像西夏
佛像眼眉细长,唇有胡须,面目清秀,宽肩细腰,作禅定印。炳灵寺西夏造像不多,从此像可以窥见西夏造像的风采。
炳灵寺五代、北宋时期遗存较少,西夏留存的泥塑佛,眉眼细长,眼睑略微下视,神情静穆沉思,阔肩细腰,躯体修长,与之前的造像迥然不同。
第70窟十一面八臂观音像明
十一面八臂观音是密教观音之一,其形象有密教思想的象征意义。菩萨有十一面,八只手臂,手中持有不同的器物,现器物已失。
元代以来藏传佛教盛传于炳灵寺,代表性的雕塑有第70窟的一尊木胎泥塑八臂十一面观音,第龛一石雕噶举派祖师米拉日巴造像等。
炳灵寺石窟的壁画
炳灵寺石窟现存壁画平方米,其中北魏、北周、唐代不少窟龛中的壁画为明清时代重绘。
第窟12龛飞天西秦
飞天为佛国世界的天人。通常在佛说法时于空中散花或歌舞。炳灵寺西秦飞天与凉州石窟的飞天一脉相承,身躯弯曲呈“U”形。
西秦壁画不仅是炳灵寺石窟,也是中国佛教艺术中最重要的资料。西秦时代的壁画主要集中在第窟,以表现大乘佛教内容为主,主要有佛像画(包括千佛图、说法图)、经变画(如西方净土变、维摩诘经变)、供养人画像等。
第窟12龛说法图西秦
壁画的技法采用中原传统的线描法与西域晕染技法相结合的方式,敷色方面传承了凉州地区以石绿、土红为主的形式。如第12龛内的一铺说法图,在以墨线勾勒轮廓线条的基础上,仅在佛、菩萨的双眉、鼻梁、颈部施以白色的晕染,不同于西域式大面积晕染,体现了中西绘画技法初步结合的面貌特征。绘画风格既有与河西魏晋画像砖风格相近、古拙粗犷的人物造型,也可见裙裾曵地、钗环飞舞的南朝贵妇供养人形象。
第窟2龛菩萨像北魏
北魏第窟的壁画中,以典雅清丽的石青、石绿为基调,采用劲健连绵的墨线,勾勒出清秀纤瘦、衣着广博、超凡脱俗的艺术造型,传达了南朝文士们洒脱飘逸的精神境界。可以看出中国传统的绘画风格开始在壁画中占主导地位。
第6窟千佛像北周
北周仅存的一铺千佛图,以身着石青、石绿、赭红三色不同袈裟的禅定佛通壁构成。佛与佛之间,横向以树相隔,纵向以莲座相隔。不同的颜色有序规律排列,创造出“光光相接”的律动效果。
第8窟北壁菩萨、弟子像隋
隋代第8窟整窟主题为维摩诘经变。窟顶藻井为巨大的华盖,其中的飞天翩然舞动。东壁窟门两侧分别描绘维摩诘与文殊激昂雄辩。南、西、北壁分别表现众弟子与菩萨熙熙攘攘相拥而行,男女供养人依次低首恭敬绕行。画面通过对不同人物姿态、神情的细节描绘,惟妙惟肖地展现了众人在法会上起伏微妙的心理特征。
第11窟顶藻井中晚唐
炳灵寺唐代大、中型的洞窟壁画,均经后来的藏密内容重绘。在一些小巧玲珑的佛龛中,还遗留着许多色泽艳丽、构图华美、变化巧妙的装饰画,可窥见大唐富丽堂皇的时代精神。此时的飞天形象,身姿灵动,自由活泼,飘带翻转飞扬处给人以满壁风动之感,尽显中原画圣“吴带当风”的艺术风范,与西秦古拙质朴的造型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第3窟北壁菩萨像明
元朝至明朝,在皇室的推崇支持下,藏传佛教兴盛。炳灵寺明中晚期的大量重绘壁画,以藏传佛教为主要内容。壁画主题有诸佛、菩萨、佛母、弟子、罗汉、双身像、护法、财神、祖师,以及坛城、佛传故事、僧团生活等。技法上运用细密圆润铁线描,配合对比强烈的色彩,描绘出一幅幅或宁静安祥、或幻化诡秘、或夸张怪异的图像,展现了汉藏交接地带丰富多彩的艺术类型。同时,在一些洞窟不显要的位置,还出现了中国民间、道教中的神祇,某种程度上反映了儒释道三教融汇合流的信仰形式。
内容来源:江苏凤凰美术出版社《中国石窟艺术——炳灵寺》
来源:象蕴文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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