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学时,最喜欢杨万里的“小荷才露尖尖角,早有蜻蜓立上头”的诗句。每次去杭州旅游,总是直奔西湖去看“曲院风荷”。荷花在我心中,美好神圣而不可替代。
同样,国人大多对荷花有着特殊感情,荷花文化也是传统文化重头戏。凡是有荷花开放之地,都是美妙灵动的仙境,凡是莲藕丛生之处,都是不可多得的胜地。以至于,荷花有了“君子花、凌波仙子、水宫仙子、玉环”等诸多美称。确实,在炎热的夏季,从泥塘池水中脱颖而出的荷花,姹紫嫣红、赏心悦目,陶冶、洗涤着人们的心灵。
荷花,有着强大的生命力,从茫茫雪原到岭南海角,都有迹可循。既可广植湖泊,蔚为壮观,又能盆栽瓶插,别有情趣。自古以来,就是宫廷苑囿和私家庭园的珍贵水生花卉,而且品种众多、花色各异,开放时节,莲动风香。
荷,是植物界的“活化石”。在史前世纪,就已出现在气候恶劣、灾害频繁的地球上,且经受住了大自然的考验,顽强地生存下来。考古发现,荷叶的化石,出现于距今年的“河姆渡文化”和“仰韶文化”遗址中。
在古人定居的河岸、沼泽或湖畔,恰恰是野生荷花的生长地。人类采集野果充饥时,发现这种“荷花”的果实和根节,可以食用,而且甘甜清香,味美可口。渐渐地,“荷花”这一植物,成了人类生存的粮食来源。《逸周书》载有“薮泽已竭,既莲掘藕。”可见,当时的野生荷花,已经开始作为食用蔬菜了。
而今山东济南大明湖、浙江杭州西湖都有大量的荷花,“曲院风荷”更是西湖十大美景之一。
不过,每次看到荷花,我都有一个疑义,那就是“莲”。人们说起荷花,总是“莲荷”地称呼。尤其南宋诗人杨万里的“接天莲叶无穷碧,映日荷花别样红”的诗句,更是令我糊涂,诗中既有“莲”又有“荷”,这荷花跟莲花到底是什么关系?
其实,莲花跟荷花就是一种生物。莲就是荷。莲藕,也可以叫做荷藕。
还有一个植物,也容易让人联想到荷花,那就是睡莲。睡莲,这个词也经常出现在文学作品中。睡莲乍一看,跟莲花很像,名字也有一个莲字,但两者连亲戚都算不上。莲花属于莲科莲属,睡莲属于睡莲科水莲属,不是一种植物。如将荷花比作家狗,睡莲则是非洲鬣狗,虽然都有狗字,却不是一个物种。
佛教爱用莲花,赞美莲花为圣洁之物。但佛经中所说的七宝莲花中,只有两种是莲花,其余物种皆是睡莲。看来,古印度人很粗心,没有分清莲花和睡莲。
容易产生误会的,还有一个植物,叫“芙蓉”。《说文解字》描绘荷花,有“未开为菡萏,已发为芙蓉”。这就让有些人理解芙蓉就是荷花,其实不是。有一个词,叫“芙蓉出水”,说的不是芙蓉,而是荷花。芙蓉属于锦葵科木槿属,与荷花没有关系。四川成都广种芙蓉,所以,也叫蓉城。
荷花,多见于古籍中。汉初时的《尔雅》就记有:“荷,芙蕖”的记载。《诗经》中有“山有扶苏,隰与荷花”,“彼泽之陂,有蒲有荷”之句。
荷花,常见于民俗之中。西汉时期,乐府歌辞逐渐盛行,产生了众多优美的采莲曲谣。“采莲曲”是中国广大人民最喜爱的民间传统歌舞之一。歌舞者衣红罗,系晕裙,乘莲船,执莲花,载歌载舞,洋溢着浓烈的生活气息。
荷花,也有故事传说。古时江南风俗,阴历六月二十四日为荷花生日,荷花因而又有“六月花神”的雅号。
据《北梦琐言》记载:唐代元和年间,苏州一个叫苏昌远的人,邂逅一位素衣粉脸女郎。这个女郎赠给他一枚玉环。不久,他发现自己庭院的水池中有荷花盛开,花蕊中也有一枚同样的玉环,后人由此又称荷花为玉环。
历史上,有关莲荷的文物很多。著名的有春秋时期青铜工艺珍品“莲鹤方壶”(收藏在故宫博物院馆藏);北宋时期的“白釉划花莲鱼纹瓶”;元代“景德镇窑青花莲瓣形盘”;明代“石湾窑白釉贴花缠枝莲花纹炉”;清代“青花釉里红莲池鸳鸯图三足洗”等等。
荷花,更是诗人的讴歌对象。唐代诗人王维有“竹喧归浣女,莲动下渔舟”,让我们看到了鱼米之乡的美好;苏轼在《赠刘景文》中写道“荷尽已无擎雨盖,菊残犹有傲霜枝。一年好景君须记,最是橙黄橘绿时”,描述了一道艳丽的江南美景;词人柳永“有千秋桂子、十里荷香”的美句,竟然让金国皇帝完颜亮产生南侵的欲望;李清照“兴尽晚回舟,误入藕花深处”,诗人的笔下,荷塘景色描述的美妙绝伦。
荷花的高贵,让北宋文人周敦颐写下了《爱莲说》。爱莲也就是爱荷。文中写道“水陆草木之花,可爱者甚蕃。晋陶渊明独爱菊。自李唐来,世人盛爱牡丹。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涟而不妖,中通外直,不蔓不枝,香远益清,亭亭净植,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……”
荷花,也关乎画家们的性情与意趣,不同的画家笔下的荷花则有不同的美。明代沈铨有“荷花鸳鸯图”,同时代的陈洪绶有“荷花鸳鸯图”,清代任伯年也画有“荷花鸳鸯图”。近代,张大千、齐白石、潘天寿都是画荷花的高手。
荷花,也是各种建筑装饰、生活器皿常用的图案纹饰和造型;瓷器、铜镜等的装饰多采用莲花花纹;金银器上,多饰以富丽的莲瓣纹。
荷花,更是工艺美术家创造灵感的来源。中国工艺美术大师朱炳仁、朱军岷父子就是铜雕荷花作品的集大成者。朱炳仁的荷花壁画栩栩如生、呼之欲出;朱军岷的作品,取材于历史,根植于传统,将宋韵和清供气质融入其中。他不孤立于一荷一藕,而是将诸多景物融合,鹿鹤鱼鸟纷至沓来,立体、鲜活、动感十足,让莲荷充满生命的趣味。不仅观赏价值高,亦有极大的收藏意义和升值空间。
朱炳仁铜荷叶荷花,在传统文化和民间语境中,有着诸多美好的象征。
荷花代表清廉正洁。莲者,廉也!青莲,谐音“清廉”,出污泥而不染,象征着清廉正洁,代表优良作风。
荷花代表君子与德行。荷花长得周正洁净,寓意纯净善美,高洁正直,温文尔雅。古人认为荷花“中通外直,不蔓不枝,香远益清”,是花之君子。
荷花代表爱情。藕断丝连,象征着缠绵的爱情。并蒂莲,象征着情意绵绵。在我国的古代文学作品当中,就有经常用并蒂莲来形容恩爱的夫妻关系,寓意着爱情幸福长久。
荷花寓意门第兴旺。莲子,就是“连生贵子”,象征家族繁荣、门第发达。明清的木版年画多采用“莲生贵子”,表达家族兴旺。
荷花象征吉利祥和。荷与“和”同音,预示祥和太平、和谐美好。八仙中的何仙姑,以手执荷花,展示吉庆祥瑞。
荷花象征纯洁友谊。荷花是友谊的信使和情义的象征,古时候,秋季时节,人们通过采集莲花来表达想念友人。
荷花象征富裕。荷花近水,水为财;荷塘有鱼,鱼也是财。“莲年有鱼”年画里的荷花图案,表达了人们的美好祈愿。
荷花代表信仰和超脱。莲花跟佛教有着密切的关系,莲花充实了佛教的文化,而佛教也赋予了莲花更珍贵的含义。佛祖往往都是结跏趺坐于莲台之上,文殊菩萨就常常手持莲华,所以莲花也被称为佛造像中最美的元素。
荷花不仅长在池塘,也长在我们心中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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