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低徊愧人子,不敢叹风尘

来源:风动 时间:2022/11/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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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子心无尽,归家喜及辰。

寒衣针线密,家信墨痕新。

见面怜清瘦,呼儿问苦辛。

低徊愧人子,不敢叹风尘。

今天是母亲的二七,去世十四天纪念日,从最初的悲痛不眠到现在的恍然接受,也就一个月的时间,母亲刚住院手术时,天天心都揪着,在大道面前,母子之间有一根天然的纽带,断的时候,会扯疼到心。

庄子大宗师里有一段关于孟孙才母亲去世的对话,用当下的感觉体悟一下。

颜回问仲尼曰:“孟孙才,其母死,哭泣无涕,中心不戚,居丧不哀。无是三者,以善处丧盖鲁国,固有无其实而得其名者乎?回壹怪之。”

颜回请教孔子说:“孟孙才这个人,他的母亲死了,哭泣时没有一滴眼泪,心中不觉悲伤,居丧时也不哀痛。这三个方面没有任何悲哀的表现,可是却因善于处理丧事而名扬鲁国。他这不就是虚有其名而无其实的这一类人吗?颜回觉得实在无法理解,觉得奇怪。”

流泪,悲伤,哀痛这三种表现,如果父母生病离去,伤心自是难免,祭祀时,哭得一塌糊涂也是正常,外人看来,这些都是孝敬的表现。结果孟孙才“以善处丧盖鲁国”,鲁国的人,都说他对母亲最孝顺,丧事办得最好。颜回说,难道有这种没有实际行为,却能够获得声名的人吗?我实在觉得奇怪。

仲尼曰:“夫孟孙氏尽之矣,进于知也。

孔子说,孟孙才已经尽孝了,远远超过了知道丧礼的程度。

唯简之而不得,夫已有所简也。

人们总希望从简治丧却办不到,[道唯有通过”简”才能被再次认出(为道日损),]而孟孙才已经”简”到一定地步了。要知道,社会上的恭维也不是偶然的,

孟孙氏不知所以生,不知所以死;不知就先,不知就后。

孟孙才不把生看作生,不把死看做死,不判断生前,不判断死后,(生前死后一视同仁);

孟孙氏做人做到了顶,他虽然在世间,却已经是有大智能成就的有道之人了。

古人讲究“养生送死而无憾”,对于年轻人要教养,对于老年人要善终,这两头的事情是非常重要的,一定要办好。

中国文化里,家国情怀,慎终追远,已经融进了老百姓的血液,养生送死做不好,便无法为人。由此也产生了一些问题,丧事办得太严重了。一副棺材有三套,在棺材外面还有椁,在棺材外面还要套一个,所以“棺椁衣衾”。有几个女儿几个女婿,就要在棺材盖几床被子,棺材里春夏秋冬的衣服要俱全,当然还有很多说不出道道的礼仪。

一天三到五祭,还有一整天的哭跪,感觉民间的风俗是通过对人肉体的折腾,以达到减轻精神失落的压力。

春秋战国时的墨子,是反对丧事复杂的。《墨子》里有一篇《节丧》,认为葬礼有巨大的浪费,是不应该的。人死以后,洗了身子用白布一裹,放到棺材,抬到坟墓。埋在地里就完事了。背后的哲学也简单,人是地上的动物,天地生我,死后归之于地。

孔子在《易经·系辞》上讲,“古之丧者,不封不树。”古代的老祖宗,死了以后,也没有弄坟墓,记号。

当下的婚礼和丧礼,属于中国文化的越来越少了。以前常说中国是礼仪之邦,到现在既没礼也没仪。最近这二十年婚礼的变化,最近几年看婚礼,都是爸爸拉着女儿的手带进去,然后交给女婿,送给你了。这就是喜事。

我从母亲生病住院,有时晚上不自觉得就流起泪来。等办丧事的时候,眼睛在第二天已经哭干了,哭不出来,也要哭,礼仪的需要,折腾了三日,心里反而释然了。接下来随俗自然,这是白事。

庄子里孟孙氏“不知就先,不知就后。”他没有时间观念,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,人常常被困在时间空间里,这是我们生存的依托。庄子说“鱼相忘乎水,人相忘乎道术”。人活在时间空间里,常常会忘了时间。生人死人,来来去去,都是时间空间给我们的!人把时间空间观念忘掉了,本来就是一种超脱。所以孔子说,第一,孟孙氏理解了生死,第二,孟孙氏忘记了过去未来。

“若化为物,以待其所不知之化己乎。且方将化,恶知不化哉?方将不化,恶知已化哉?”

即便死后变化为另一个的东西,变化无法推测,但依然是一个已经确定的定数,况且即刻准备发生变化,怎么会知道没有变化那一部分呢?如果没有发生变化,怎么会知道已经变化的那一部分呢!(生死相连,同为一体,互相之间有联系的)

道家认为生死,只是一种“物化”,也是“变化”。人死了“化”为物,“化为物,以待其所不知之化已乎。”“化”与物后并不是没有,他的生命没有完,我们看见生死,是外形变化,外形变化后,生命背后的精神还在延续。所以等待其“不知之化”,有时变成什么是不可知的。因为不可知,所以要悟道。

人一出生,就是变化的开始。“且方将化,恶知不化哉?”一个新生命或者我们活着的人,难道不知道随时都在生死变化吗?我们的身体,随时都在生死,随时都在变化。昨天的我已经死掉了,今天的我也将走向终结,前一分钟的我,现在的我,都在变化之中。“方将不化,恶知已化哉?”我们感觉到活着的存在,不知道现在有一部分随时死去了,另一部分随时又生回来。道在变化里,心在禅定里。

“吾特与汝,其梦未始觉者邪!且彼有骇形而无损心,有旦宅而无情死。”

我和你呀,都是在大梦里没有觉醒的人呢!他虽然有一具人体的形骸,心灵却不受(身体形骸)的影响,就像有一座居住的地方(身体)而不为它的死亡所牵绊。

孔子告诉颜回,我们都是普通人,认为这个外形是生命的根本,其实生命不在这个外形上,对孟孙才这样得道的人来讲,死亡的是形骸形体尸骸,“而不损心”,那个生命的本心,它没有死亡,它不因为外形的死亡而死亡,它永远长在。“有旦宅而无情死。”“旦”就是早晨,“宅”就是住在那里。生来与死去,等于是早上与晚上一样,真正的生命没有死亡,有些东西会永远长在。

“孟孙氏特觉,人哭亦哭,是自其所以乃。

孟孙才是个觉悟了的人,人们哭他之所以跟着哭,是身在其中入乡随俗的缘故。

且也相与吾之耳矣,庸讵知吾所谓吾之乎?

况且人们总是根据形骸而判断这是”我”,并相互称述为”我”,凭什么来判断这样的”我”就一定就是真正的”我”呢?

孟孙氏是得了道的人,没有悲哀也没有欢乐,不过呢,他处在人世间,大家觉得死了人应该哭,“人哭亦哭”,他也张开嘴巴“哇哇”哭着应酬一下,这是因为入乡随俗。

孟孙氏懂了这个“吾所谓吾”,就没有自己的小我,一切都是大我,你要哭就跟着你哭,你要笑就跟着你笑;你认为要这样,那就跟着这样办吧,如此而已。从这里看,孟孙氏已经到了“无我”的境界。

庄子用文学性的表达,写成“庸讵知吾所谓吾之乎?”谁真正懂得我为什么被称之为我呢?

庄子从“无我”境界讲到人生如梦。当我们做梦时,梦到自己像鸟一样飞,梦到自己像鱼一样游,那时,不怕高也不怕水。醒来时,觉得那是梦,人生究竟是清醒还是在做梦,是历史是辩论了很久的问题。

且汝梦为鸟而历乎天,梦为鱼儿没于渊。不识今之言者,其觉者乎?其梦者乎?”

庄子说,你在你的大梦中化为鸟,便翱翔在天上,你在你的大梦中化为鱼,便潜游入海渊。不知道今天说话的你,到底是觉悟的人呢,还是大梦中的人呢?

最后用最美妙的一句话做了总结:

“造适不及笑,献笑不及排。安排而去化,乃入于廖天一。”

在大梦的游戏中,让自己舒适远不如对它一笑置之,对大梦一笑置之远不如超越它,认出自己是导演的那个人,安住在这样的觉知里面认出一切皆是化相并被消融化去,就进入到唯一的,仅有的,寂静无为的一体里面。(成道)”

“造适不及笑,献笑不及排。”这是人自然的情感。一个人到了最舒服最得意的时候,来不及笑了。当碰到好笑的事情的时候,“不及排”,来不及安排。你等一等,我安排一下再来笑。给人家说笑话,肚子笑痛了,说等一下好不好,我肚子痛了。但一边叫他等一等,一边又捧着肚子笑,“献笑不及排”,属于真笑。如果说,你讲一个笑话给我听,我一定笑,然后一面听一面笑,那是安排的笑,不是真笑。

“安排而去化,”《庄子》里的“安排”,“安”是平安,“排”是自然地排列,天地的法则。安于天地自然,任随天地自然的变化。变化以后呢?“乃入于寥天一。”进入到这么一个境界。“寥天一”,这是庄子取的名字,在天上加一“寥”字,空空洞洞,无量无边无止的天,与我合一,进入万物与我一体的这个境界。

写到这里,想想生活中所有的经过,悲欢离合,花开花落,经历过欣喜若狂,也曾困扰于悲观失落,这一切都是命运给予我的,不是风动,也不是幡动,而是一种让生命从狭隘中解脱的力量,从局限中突围,从对母亲的思念里,觉知自己的未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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